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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乞宽保甲等第并灾伤免教事状元祐元年十一月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九二、《净德集》卷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九二、《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二四、《群书考索》后集卷四一、《文献通考》卷一五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五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见保甲之法虽已更改,犹有二弊未便于民。
其一为罢去二十亩以下免教,指挥却令五等户有三丁者,皆赴一月
缘民之贫富,不系丁之多少,而教与不教,则有幸不幸。
今田有百亩,家有二丁则免教,是谓之幸;
田有十亩,家有三丁则赴教,是谓之不幸,此贫富力役大为不均。
况今之教阅,官中不给钱米,一月之食,皆其自办。
夫有田二十亩之家,终年所收,不过二十石,赋税伏腊之外,又令供赡一丁,则力亦难给。
盖昔日推行之始,不暇讲求利害,惟务其多;
今虽将五等下户精专阅习,万一或有调发,虽破竭家财,所得几何?
裹粮而行,岂不重困?
臣愚欲乞于三等以上,或等第虽低而家业及一百贯有三丁者,方得差充。
其二为陕西州郡今秋雨涝,高原之地,虽谓顺成,下湿之田,稼亦不善。
人户有诉灾伤去处,而蠲税不及五分,并须赴教。
官司奉法,不敢放免。
臣窃谓保甲之令,行已累年,朝廷知其有弊,多所釐改,欲民休息,若须候灾伤及得五分方与免教,亦恐德泽未广。
臣愚欲乞应系灾伤县分,并特免教,以惠陕西三路之民,不胜大幸。
〔贴黄〕又况郡县自来检视灾伤,多有通计一县所放,立为分数。
如原管税一千石,放及五百石,则谓之五分,即非以逐户所伤,立为分数。
其被灾既有多少之异,而通计一县大数,偶不及五分,遂不免教,此朝廷之所当察也。
如蒙圣慈,以灾伤之故,不限分数,特免教阅,则朝廷武备未为废缺,而生民受惠深矣。
〔又〕臣访闻陕西诸县人户有为田土绝少,虽家有三丁,有以田产微薄,陈状乞免教者;
并有诉述本户灾伤过多,但为一县总数不及五分,亦乞免教者。
逐县拘碍条禁,下敢辄行。
伏乞早赐指挥,庶宽民力。
请废佛法表 隋末唐初 · 傅奕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三十三
言。臣闻牺农轩顼。
治合李老之风。虞夏汤姬。
政符周孔之教。虽可圣有先后。
道德不别。君有沿革。
治术尚同。窃闻八十老父。
击壤而歌。十五少童。
鼓腹为乐。耕能让畔。
路不拾遗。孝子承家。
忠臣满国。然国君有难。
则殉命以报雠。父母有疴。
则终身以侧侍。岂非曾参闵子之友。
庠序成林。墨翟耿恭之俦。
相来羽翊。乃有守道含德。
无欲无求。宠辱若惊。
朝位。荆山鼎上。
攀附升龙。缑氏坛边。
相从驾鹤。瑶池王母之使。
具礼来朝。碧海无夷之神。
周行谒帝。所以然者。
当此之时。共遵李孔之教。
而无胡佛故也。自汉明夜寝。
金人入梦。傅毅对诏。
辨曰胡神。后汉中原。
未之有信。魏晋夷虏。
信者一分。笮融托佛斋而起逆。
逃窜江东吕光假征胡而叛君。
跱立西土。降斯巳后。
妖胡滋盛。大半杂华。
搢绅门里。翻受秃丁邪戒。
儒士学中。倒说妖胡浪语。
曲类蛙歌。听之丧本。
臭同鲍肆。过者失香。
兼复广置伽蓝。壮丽非一。
劳役工匠。独坐泥胡。
撞华夏之鸿钟。集蕃僧之伪众。
动淳民之耳目。索营私之货贿。
女工罗绮。剪作淫祀之幡。
巧匠金银。散雕舍利之冢。
粳粱面米。横设僧尼之会。
香油蜡烛。枉照胡神之堂。
剥削民财。割截国贮。
朝廷贵臣。曾不一悟。
良可痛哉。伏惟陛下定天门之开阖。
更新宝位。通万物之迍否。
再育黔黎。布李老无为之风。
而民自化。执孔子爱敬之礼。
而天下孝慈。且佛之经教。
妄说罪福。军民逃役。
剃发隐中。不事二亲。
专行十恶。岁月不除。
奸伪逾甚。臣阅览书契。
爰自庖牺。至于汉高
二十九代。四百馀君。
但闻郊祀上帝。官治民察。
未见寺堂铜像。建社宁
请胡佛邪教。退还天竺
凡是沙门。放归桑梓。
令逃课之党。普乐输租。
避役之曹。恒忻效力。
勿度小秃。长揖国家。
自足忠臣。宿卫宗庙。
大唐廓定。作造化之主。
百姓无事。为牺皇之民。
诚惶诚恐。谨上益国利民事十有一条如左。
谨言。武德四年六月二十一日(谨按益国利民事十一条其文巳佚惟释氏书所引尚存梗概谨裒集于后一曰众僧剃发染衣不谒帝王违离父母非忠孝者夫父母之体不可毁伤何故沙门剃发去髭反先王之道失忠孝之义易曰男女搆精万物化生此则阴阳父子天地大象不可乖也今卫壮之僧婉娈之尼失礼不婚仇匹内通衣形外隔夭胎杀子违礼逆天减损户口不亦伤乎今佛家违天地之化背阴阳之道未之有也请僧尼六十巳下令作丁则兵强农劝寻老子至圣尚谒帝王孔某圣人犹跪宰相况道大无取德义未隆下忽公卿抗衡天子如臣愚见请同老孔弟子之例拜谒王臣编于朝典者二曰西域胡旦末国兵三百二十人小宛国兵二百人戎卢国兵三百人渠勒国兵三百人依耐国兵三百五十人郁立师国兵三百三十一人单相国兵四十五人孤胡国兵四十五人凡八国胡兵合有一千八百九十一人皆得绍其王业据其土地自相征伐屠戮人国况今大唐丁壮僧尼二十万众共结胡法足得人心宁可不预备之哉三曰诸州及县减省寺塔则民安国治者盖闻释迦生于天竺修多出自西蕃名号无传于周孔功德靡称于典谟实远夷所尊敬非中夏之师儒广致精舍甲第当衢虚费金帛福利焉在西域胡人因泥而生是以便事泥瓦塔像今犹毛臊人面而兽心道人土枭驴骡四色皆是贪逆之恶种是妖魅之气寺是淫邪之祀由妖胡虚说造寺之庸人信之争营寺塔小寺百僧大寺二百以兵率之五寺强成一旅总计诸寺兵多六军侵食生民国家大患寺骁僧众妖孽必作如后赵沙门张光后燕沙门法长南凉道密魏孝文时法秀太和时惠仰等并皆反乱自馀凶党至今犹在请必除荡用消胡气浃旬之间宇宙廓清维是寺舍请给孤老贫民无宅义士三万户州惟置一寺草堂土塔以安经像遣胡僧二人传示胡法销像而绝镌铸货泉可以无损毁经以禁缮写废僧以从编户窃谓益国利人兴家多福也四曰僧尼衣布省斋则贫人不饥蚕无横死者臣闻佛戒僧尼粪扫衣五缀钵望中一食独坐山中清居禅诵此之章法也若杀蚕作衣佛戒不许今则知理虚故生违犯五曰断僧尼䝻贮则百姓丰满将士皆富礼不得尊豪设斋不得富贵六曰帝王则大治年长有则虐政祚短者自庖牺巳下爰至汉高二十九代父子君臣立忠立孝守道履德生长神州得华夏正气人皆淳朴以世无故也秦起秦仲三十五世六百三十八年汉明之时佛法始来有之为损无之为益故未有佛法之前人皆淳和世无篡逆佛法来到多兴悖乱天道无亲顿成虚阐祸淫福善胡其爽欤因何损替者翻享遐龄崇道者无终厥寿计应蕴福延庆积恶招殃何乃进退矛盾情状皎然去取自乖若为酬对七曰封周孔之教送与西域而胡必不肯行八曰海内勤王者少乐私者多乃外事胡佛内生邪见剪剃发肤回换衣服出臣子之门入僧尼之户立谒王庭坐看膝下不忠不孝聚结连房且西域言妖路远拾亲逐财畏壮慢老重富强而轻贫弱爱少美而贼耆年以幻惑而作艺能以矫诳而为宗旨然为一姓之家鬼也作鬼不兼他族岂可催驱生汉供给死贱此明珠贵彼鱼目违离严父而敬他人何有跪十个泥而为卿相置一盆残饭得作帝王据邪说不近人情欲求忠臣孝子佐世治民惟孝经一卷老子二篇不须广读佛经滑稽大言不及旃孟奢侈造作罪深桀纣入家破家入国破国者九曰隐农安近市廛度中国富民饶者十曰帝王受命皆革前政者十一曰直言忠谏古来出口祸及其身者)
经筵故事 其八 淳熙六年春1179年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四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后汉交趾刺史无清行,吏民怨叛,三府选贾琮刺史
到郡询其反状,咸言京师遥远,告冤无所,故聚为盗贼。
移书招抚,蠲复徭役,百姓以安,歌曰:「贾公来晚,使我先反。
今见清平,吏不敢饭」。
张霸会稽太守,始到,贼未解,郡界不宁。
移书开捕,明用信赏。
贼遂束手归附,不烦士卒之力。
童谣曰:「弃我戟,捐我矛。
盗贼尽,吏皆休」。
臣闻太守古号郡将,谓其平居虽以治民为职,或盗发境内,则当任将帅之责耳。
贾琮交趾张霸会稽,皆推盗所由起,自图平定之策,岂尝紊烦朝廷,劳师千里,骚动邻路耶?
臣窃闻郴、间自顷李金作过之后,馀风未殄,人喜寇攘。
为守帅者,倘及閒暇时并施恩惠,使有畏爱之心,检察官吏,使无侵扰之怨,彼虽好乱,何由而作?
纵或下愚无良,不可理晓,则结集必有端,布置必有迹,自可随以郡兵诛戮之,斯为称职。
奈何平时熟视,略不加意,迨至千百为群,鸱张狼顾,然后羽书交驰,陈乞调发!
其于公家则劳人而费财,于田里则蹂践伤夷者多矣。
臣谓此虽小窃,行就俘馘,然与其赏燋头烂额之功,孰若为曲突徙薪之计?
愿诏荆湖南北两路常切谨视溪洞,弹压茶商,深思暇豫之方,力以苟且为戒。
营卒乡丁则补其不足而训其技艺,城守器甲则葺其隳坏而缮其朽钝。
凡酋豪之桀黠者,作过而亡命者,皆及时区处,毋使滋蔓。
仍令帅守监司每季开具管下盗贼有无萌芽,先事措置以闻,后不如言,必底于罚。
庶几协心举职,共销未然之患,实上策也。
山西扈跸官食诗以志事乾隆壬子 清 · 弘历
五言律诗 押元韵 出处:御制诗五集卷七十二
优雪沾渥泽,快晴朗嫩暄。
既欣利麰麦,乘暇赐饔飧。
俗朴无虑侈,政严那若温。
米盐民食贱(近年为调剂河东盐务之说者非换商即加价不知商已屡换而殷户渐少价已屡增而市值日昂惟有课归地丁似可一劳永逸而阻其议者又云改归地丁事类加赋停止商运淡食堪虞因于冯光熊调任晋抚时面谕令其与藩司蒋兆奎悉心筹议嗣据奏称历年正课增价俱出于民若课归地丁则每年祇出正课四十八万不但不加赋而已少五十六万之增价至于有无懋迁百侦皆然何独食盐艰于市贩九更可无虞淡食事理瞭然实无疑义已即令大学士议奏允行兹来屡加询访盐价已贱既不累商抑且便民可谓试有成效矣),休息意当存。
丁则太府丞 宋 · 李弥逊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四五
外府货财所聚,丞实佐于事,无所不掌。
以尔囊封论奏,陈义甚高,赐对治廷,有言动听。
朕欲观汝能,姑试以事。
往践厥职,以俟宠光(《竹溪先生文集》卷四。)
:原脱,据文意补。
《庄子·让王》:「屠羊说居处卑贱,而陈义甚高」。
本集卷五《李时雨转官制》亦云:「皂囊来上,陈义甚高」。
丁则转一官制 宋 · 李弥逊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四五、《竹溪先生文集》卷四
朕以阃外之事,委之将帅,而金商道阻,民俗军旅之利病,难于必闻,朝廷患之。
尔以材能,效官帅幕,驰驱王事。
千里而来,见之便殿,乃以民情军实,悉达予听。
进官一等,以慰尔劳。
其体朕所以待遇远臣之意,归告而长,益坚其忠,以图报效。
丁则朱斐大理寺丞 宋 · 李弥逊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四六、《竹溪先生文集》卷五
圣人钦慎于狱,君子尽心于刑。
朕若古训,其敢忽诸?
尔以能涖官,多所更练。
知夫捶楚之下,何求而不得?
往丞廷尉,其审克之,毋或一人之非辜,以广朕德,则予汝嘉
乞罢去二广拘留重役土丁保丁奏乾道二年正月二十四日 南宋 · 张之纲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九五、《宋会要辑稿》兵一之二二(第七册第六七六四页)
二广有土丁、保丁之法,保丁则每户一名,土丁则父子兄弟皆在其数。
常以十月一日聚而教阅于州县,尽十二月而后罢。
奸吏舞法循习为弊,拘留重役,尽正月而不得去,其为民害大矣。
望一切罢去,不得循习,别致劳扰。
论禁约州县不科田亩钱以备支犒朝劄 宋 · 王之望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五八、《汉滨集》卷八
某契勘本路今夏群盗作过,州县便欲并缘科田。
初议每亩取田亩钱百文,以熟田计,一小县不下数万缗。
此间民盗杂居,当扰攘之际,心已动摇,而急以重赋,且胥而为贼。
本司遂备录宽恤手诏,散榜一路,如实于军期急切合须索之物,仰开具实数,以乡村等第所敷,晓谕民间通知,方得科催,仍关牒诸司其事稍缓。
已而茶陵县每亩科钱四十,安仁县五十,仍有马料诸色等物,其数不少。
皆公然以宽约广备为行移,遂峻行取问。
又恐人微言轻,不能有所禁戢,仍移书丁则,具述其不可状。
且言见遣弓手,于法当支役钱,将来若有大军,即系总领司支月桩钱,而州县乃欲预以犒设为名,多行掊尅。
其非盗贼所任及非军马经由去处,亦皆乘时,欲相仿效,不可不严为止绝。
设有缓急,诸司钱物可以那融,事定指数,取偿于民,岂不公私俱便?
今未有一兵禦贼,而重困民力,何以为善后之计?
深恐别致生事。
丁则所见符合两司表里相应,始皆住罢。
于是不得骋者皆譊譊以乏军兴见逼,某先事计虑,必保其无他,守之不变。
后蒙朝廷就遣李道措置,以致班师并无阙误,惟所过州县量有犒设,亦不敢过当。
不特民免骚扰,而官吏亦获保全,譊譊者方自知其前日之非。
初,武冈用兵,某到任日浅,不深知边事次第,且非己职,虽颇闻其科歛而不问,今果起大狱。
后来其他州县,若非力行禁止,则皆将蹈其覆辙。
虽寘之于法,亦何所及?
仰惟钧慈,轸念远民之意,每务矜恤。
湖州朝辞劄子(一)1172年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七七、《浪语集》卷一六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少长田里,常睹乡民患苦催科之政,九重千里,无路上通。
兹蒙超擢辅藩,未知称报。
伏睹陛下无轻民事,寅夕究怀,知而不言,臣则有罪。
催科之弊,未易单举,敢以其害甚且博者,仰为陛下言之。
凡二事:一曰科折不均,二曰丁绢催扰。
县官租入有常,科折在所不免。
使有均一简易之法,民知适从,人吏不得为奸,夫复何患?
比年州县科折,一切付之乡胥,令长利于速办,而有赢馀,听其抛折虚数,轻重在手,不立堤防,给散人户凭由,不言科折之数,由是出等,上户多缘计弊而免其数,并于贫下,实出强倍之征。
其尤甚者,正赋既入于官,官司不为销落,抑令重纳科折,而以箠楚临之,逼以威刑,何所申诉!
及额之后,官亦无所稽考,虚数之入,吏窃有之,民困不均。
此其大者。
丁绢之赋,古口算之法也,凡有丁则有赋,为绢不过数尺,催科有法,民亦何患?
然而丈尺既少,不免并合。
输官掌钞,不过一人,又多揽纳之户,乡司不为销落,未免时复追催。
掌钞或不在家,或为揽者盗用,无钞呈验,小民惮于出官,绢既不多,不免计会重纳。
一岁如此,或至再三。
或到官者,令长多不之恤,禁系瘐死有矣,而其诛求科罚之费,甚于倍蓰之征,岁岁相仍,无有宁日。
人规避免丁籍,壮岁或不裹头。
困苦细民,此尤甚且博者。
二事革之有法,可使民安田里,而无追须横纳之赋,不然,比屋受弊,利在猾胥而已。
愿戒天下县邑,凡承受抛降、科折租赋,并须先期以正数细计分数科折,明出榜示今年某科管催若干数,内科折若干,除下户若干、所管若干不该科折外,今将第几等户已上如何分数科折,明于逐户由子开说某乡合纳某税,仰于数内科纳几分几釐。
简而易知,奸弊必少。
丁绢入纳,须令每疋为钞,开具人户单名,各纳若干丈尺,钞外添置飞子一纸,据户数界作几行,明开某年月日某县乡村某人投纳某年丁绢若干丈尺,系钞头某人名下,官以飞子当县户二钞,缝上横使条印,而移团印于上,纳罢随钞给之,责令钞头于三日内剪开,飞子给还人户。
户钞只今钞头收掌,其飞子并令官司照用。
如户钞法自非去失飞子,并飞子书印不明与县钞印文不合者,不得追索户钞钞头参验。
有如官用条印或不圆备,许人户于纳钞之际即时执覆添补,庶几人人有可以执守,可省追催重叠之患。
臣谓其他应干税赋凡系并合输纳者,二户以上皆可依此添置飞子,施行州县,敢不遵承,科以违制坐之,则凡催科之政,其害甚且博者,可以一日而去矣。
一颦呻而利泽天下,于是有足言者,伏惟陛下留神采纳。
王利用等赴都堂审察诏绍兴五年十二月一日己亥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九二、《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九六
果州团练推官王利用、知阴平县丁则江原县丞冯时行、知苍溪县常明、左迪功郎曹彦时召赴都堂审察,如未能远来,令宣抚司与升擢差遣
钱端礼参知政事权知枢密院事 南宋 · 洪适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一五、《盘洲文集》卷二三、《宋四六选》卷三
朕居域中之大,以天下为公。
念立政之惟艰,孰称前疑之任;
傥量材而可倚,难拘左戚之嫌。
书赞稽乎人情,典故存于国史。
具官某,学该古训,名著清躔。
忧时极饥渴之思,致主出忠嘉之缊。
王恢之议,终始未尝异同;
魏绛之功,南北以之休息。
自登右府,兼赞中台,见施置之无私,喜规模之可久。
都俞契合,犹伯牙之操递钟;
典领雍容,盖庖丁则有馀刃。
其参国秉,共立邦基。
仍尊帷幄之筹,匪专俎豆之事。
家声不坠,臣节甚休。
噫!
二百载而中天,欲显祖宗之烈;
三十辐而共毂,所资辅弼之良。
勉奋尔庸,以济于治。
荆门军奏便民五事状 南宋 · 洪适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二七、《盘洲文集》卷四九
臣伏睹绍兴三年二月二十八日手诏,应诸路守臣到任及半年以上,先具民间利病或边防五事闻奏。
臣恭惟陛下勤恤民隐,出于天性。
臣以驽猥,叨乘障之寄,仰体陛下爱民之心,不敢以不可施行之事徒塞诏旨。
臣自到任,访之于民,云荆襄顷为盗区,鱼肉其民最甚,凋残之馀,实与淮南无异。
今田亩既已起税,而逐年又有均敷茶额钱,所出甚于夏秋常赋。
致使商执害民之柄而托吏为奸,不惟民力重困,又缘此不敢归业。
数十年间,所以民未加益,并官田以附种为名而不稼纳租,曲引失立法之意而重叠出襁,大礼代佗州之贡而多方取办,皆不便于民者。
臣虽到任未及半年,缘茶事所不可缓,臣谨条次下项:
一、臣所谓商执害民之柄而托吏为奸者,盖江浙佗路俱有茶额而食焉者众,商人随时卖价,四民不以为病。
惟创痍之地,户口耗减,而凋伤困乏,盖不能顿顿食茶。
荆门军又缘异时官吏不以疲民为念,所图溢额受赏,岁增加至于数多。
若奉行前后朝廷指挥,令客人从便交易,则定额必致亏减,官吏当有责罚。
本军昨来遂以人户为率,计口均敷。
如家有一丁则岁受茶三斤,其丁多及老小者以次增减,至有一家买十三斤者。
行之将及十年,豪商与猾吏通谋为奸,其弊不一。
荆门两县之民,其客户往来不常外,主户才及三千,坊郭不满五百家,递年趁四百六十引。
客人就官入纳,每一斤为钱一百八十一文足,就旁近土产处买下等粗,杂以木叶,每斤不直百文,却逐年定价,令民户每斤还五百三十文足。
会计本军岁额,官得客人入纳钱一万七百贯有畸,而民间偿客乃费三万一千七百贯。
凡客人赍引到县指定所欲卖乡分,乞留元引,只以县帖下乡,称某客贩到若干引,令耆保差大小保长门到户至,应主、客户并计口均敷。
或猾吏暗增引数,或豪商均已足,计托牙驵,妄称人丁逃徙,差互发卖未足,乞改别乡。
吏既受赂,更不覈实,又与分下别乡。
或不即时批凿元引,致容往来影带私贩。
或先以私茶凭牙驵欺民卖,续用县帖再勒,依数认买。
若争拒不受,客即委弃于地而去。
不惟疲民费钱重叠,而递年损折入纳钱亦不为少。
皆缘岁额过多,不敷则无由可办。
商执其柄,又以高价邀于官而求售。
在官者惧谴,乃复黾勉曲从而滋蔓吏奸,公私俱病。
臣比因草奏,遂点检倚郭县二十八年内,都保承受县帖分茶数已足,而缴到客引尚多亏数。
县吏却称自敷以来,逐年递趱,以次年春夏季补充前一年之数。
盖酒税场务日生课利,容有前后趱补。
今既将丁口敷,民间出钱已满岁额,而官引却有亏失者,盖是承袭作弊,如前所陈。
臣已究治县,勒令填补,榜示见行条法,及续降宽恤指挥,自今更不违法敷。
但常额尚存,则实惠难行。
若不控告朝廷,刬革此弊,则疲民困穷,未能休息。
臣愚欲望圣慈,怜念远人,许令荆门军绍兴二十九年只以客人从便实住卖到数立为新额,或乞以见今岁额特赐蠲减一半。
庶几易于趁办,则害民之柄不在茶商。
商不能确执高价,自然从便交易。
是宽恤之泽实及千里,一二年间必有增户之效。
一、臣所谓官田以附种为名而不稼纳租者,其一曰营田,其一曰学粮田。
所谓营田者,前此邑官缘以营田结衔,既上司督责,即指荒闲田土称为官庄,初不遵依元降指挥修盖屋宇,置造农具,召人耕作,便行追集税户,以物力多寡勒令认租,谓之附种营田
至两年一替供,纠本乡未曾附种之户轮次认纳。
吏缘为奸,转更教令纠抉善良,每一户替免至于追逮五七户,纷拿推托,贿赂公行,源源不绝,举县咸被其扰。
遇新至之户或乍佃荒田,或只请住基,而见充附种之人,已投状指令承代。
故有犁锄未到畎亩,茅茨未庇风雨,而营田官课已遭督责。
臣伏见前郊赦文,放免都督府官庄,盖是朝廷已知其弊。
荆门军长林县高阳两庄、当阳县山口庄所名营田,系安抚司专差官兵耕作,即是良田,实收课利。
长林县车桥两处,亦有官兵营田
当阳县只有四户开耕实田外,其佗两县营田共一千七十七户,所纳秋课自五斗有至于四十二石者,共一千八百馀石,又有夏料小麦在外,并是无田认纳。
臣不住据人户诉,称所认课子逐年并是尉司弓手揽纳,每石有费钱三千者。
每户各有小麦七升,亦有费钱一千者,即是税上起税,实为重叠。
臣愚欲望圣慈行下,将实有官田耕种去处依旧存留外,其虚名营田勒人户附种白纳课子之数,并乞除免。
一、臣所谓学粮田者,盖湖北兵戈之后,沃壤弥望,人力不给,凡请佃逃绝荒田,官司初不打量亩步,若人力有馀,则逐岁四旁增垦。
其有没官田产,即是酒户抵当或公吏等人犯罪没纳者。
田既籍没,则所种之客随其地主又复佗去。
顷年再兴学校,郡县奉承括到没官田便名学粮,初无耕夫,遂勒本保人户分亩认米,谓之附种学粮,皆是与本户田土不相连接。
农人不便耕垦,例皆荒闲,不免依数填纳租课。
臣稽考县籍,长林之安西乡纳学粮人一百二十三户,其一户有田。
通计长林九乡,纳学粮者共二百三十三户,其有田者才三十五户。
臣今若受人户之诉,除其无田之租,则学粮遂空,无以养士;
若循旧不恤,勒令认纳,则细民若之,无时而已。
缘本军并无承平案牍,即不见得旧管赡学钱粮之数,兼并无寺观绝产可充赡学
臣以愚见,相度本军长林县岁催学粮没官田米二百石有畸,而两县岁催常平户绝田米八百石有畸。
臣窃计本军目今之数,除累年秋夏未接,间出粜常平米接济小民,桩到钱一万二千贯有畸籴补未足外,其见管米一万一千石有畸,义仓所储又在外。
本军人户稀寡,设有水旱,所费赈济之数不多,每年老疾乞丐之人亦甚少。
臣愚欲望圣慈,许令本军于长林县户绝田租内岁拨米麦各一百石以充学粮,其附种之数并赐除免。
自后没官田如人户愿耕,即以其所佃隶之常平
二者既行,则圣泽匝于阡陌,遂见颂声并作,无田里愁叹之心矣。
一、臣所谓曲引失立法之意而重叠出镪者,在法诸乡村去州县二十里外,有吉凶聚会,听人户纳钱买引,于邻近酒户寄造。
上户纳钱三贯,造酒十石;
中户则二贯,造七石;
下户则一贯,造三石。
以其钱作朝廷封桩。
臣窃详法意,盖谓民间有聚会之事,亲宾往来,使之纳钱买引则多得酒醴,公私有补。
而行法之久,并缘为害。
凡逐县就州军请引,至人户投买之时,县吏视其物力多寡,抑勒出钱,致有十馀千者。
既已得引,酒户又复视其贫富,勒令出钱,亦有至十馀千者,初未尝得酒。
中、下户缘无力出钱买引,遂有过期不成昏姻者。
其县邑解发之钱,未必一一皆到州郡封桩。
上下相蒙,剥割生弊。
臣虽已禁约属县,不得违法过数收钱,及不得酒户抑勒民户多出钱物外,但卖引尚存,则县邑作弊难以一一几察。
臣闻越勾践欲其民之繁息,令女子年十七不嫁者罪其父母。
今凋郡正欲生齿日增,乃因曲引而使失昏姻之时,实害圣政。
臣愚欲望圣慈,咨询大臣,讲求所以革弊之策,或可删除此法,实天下幸甚。
一、臣所谓大礼代佗州之贡而多方取办者,臣闻周之臣工助祭,汉之列侯酎金,各以其邦大小任土作贡。
今湖外案牍不存,遇大礼年分,却令荆门军靖州进贡大礼银二百两、绢二百匹。
又代峡州贡绢三百匹,每匹折钱五贯文,只于峡州得绢本钱二百八十五贯。
而本军自有进贡银绢各二百匹两。
既小垒财赋不足,如大礼年分,不免东移西兑,非民何所从出?
官府既无前牍可考,若谓自承平以来二州之贡并是荆门代纳,则向来川广湖湘入京皆取道荆门,军马项背相望,实为富庶之地。
今则僻在一隅,去水几二百里,非商旅所集,蕞尔遗黎,强名城郭。
臣今不敢并乞减免,若以靖州杂于溪徭赋入稀少之时,则本军且乞为靖州依旧代纳。
峡州则有四县,已多于荆门一倍,又川江舟楫之凑,商税所入非荆门比。
臣愚欲望圣慈,许令荆门免纳峡州贡物,庶几不使一垒而供三州之赋。
敷文阁学士宣奉大夫致仕赠特进汪公行状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八○、《攻愧集》卷八八
曾祖元吉,不仕。
妣何氏。
祖洙,皇明州助教,累赠正奉大夫
妣陈氏,累赠太硕人
父思温,皇左朝议大夫直显谟阁致仕,累赠少师
妣王氏,封恭人,累赠越国夫人
本贯庆元府鄞县武康乡沿江里。
汪大猷字仲嘉,年八十有一状。
惟汪氏派出黄帝,得姓尚矣。
然自历代以至本朝,未尝有一显者。
宣城鄱阳上饶四明诸郡,大率皆出于新安济王,庙食千载,后裔繁衍,宦路相遇,多讲宗盟。
陵时大司成澥以耆儒名,翰林学士藻以文章显,尝谢司成荐举,止用张衡《思立赋》汪氏龙鱼及《檀弓》童汪踦事,且曰:「遥遥谱牒之相传,没没衣冠之不振,虽更魏晋之远,莫厕崔卢之间」。
槩可知矣。
丞相伯彦首相高宗,遂为佐命之臣。
绍兴间签书枢密院事勃、枢密使澈俱至大位,子孙宦达相踵。
端明殿学士尚书应辰以重名崛起,虽不至公辅,而道谊风烈足为一世师表,此其尤盛者也。
公以文昌旧臣历仕四朝,康宁耆艾,独殿诸老抑其次焉。
今汪氏所在众多,几如王谢家,岂族姓盛衰亦有待于时耶?
公之曾祖处约而有士君子之行,受知范文正公、王荆公。
正奉乡先生,文行淳备,沾丐后学。
少师绍兴初太府少卿两浙漕使,风谊尤高,󲦤绅推重。
生四子,公其仲也。
越国方娠,公之从伯父,梦应真受生,产于叔父吏部鄞县之官舍。
生而岐嶷,骨相颖异。
四岁诵《孝经》,能对客问,学中所讲《论语》、《孟子》辄述口义,以示同舍,一日千里,侪辈皆畏之。
绍兴七年,以少师遇宗祀补将仕郎,调右迪功郎衢州江山县
公渐渍义方,晓畅吏道,若老于州县者。
所部百人,默识姓名及干力之优劣,辄得其用。
分乡警捕,境内肃然。
钩考滞讼,断之以理。
岁在甲子,洪水稽天,发廪为粥,以食避水者,又取盐商大舟救之,存活为多。
时方申兼经之制,以尝试南宫,公馀肄业,再荐漕台,遂中十五年进士乙科。
秩满,关升左从事郎,为婺州金华县丞
处事益明,期限必信。
文引可以质钱,至有以润其屋者。
豪民陆氏析产嚚讼,案牍纷积。
公诘其要,谓祖屋枕山,长兄据其前,而使诸弟由山蹊以出。
公曰:「此最其不平者」。
按图更分,已得要领。
又诉义逊及赡茔嫁姑之厚,公曰:「尔父兄同力起家,义逊有法,奉先冢,嫁诸姑,岂得不厚」?
一妇以众钱买田,托以嫁资,公考妇家户籍不满半顷,复取均之。
且谂之曰:「若送所司,一门无全人,至亲不复可相见,汝家破矣」。
命讲长幼之礼,叹服而退。
户部侍郎李公椿年建议行经界,选公为龙游县覆实官,约束严峻。
已量之田隐藏亩步,不以多寡,率至黥配,盛气临人,无敢忤者。
公独曰:「愚民不识弓步,不善度量,若田少而所供反多,须使之首复,乃可并行」。
李公问当何如,公曰:「凡有不实,许其自陈,俟验实与改正」。
悉皆施行,受赐者已不知其几。
既至,躬行阡陌,唱弓量之目,则已默计其广袤之实。
吏运筹久之,无毫釐差,观者以为神。
凡事俱有方略,邑人鼓舞,旁县皆取为法。
事毕,躬纳图帐。
李公又欲以十保合为一图,仍与邻都犬牙相入。
公曰:「一保之图用纸二百番,已无地可展,又从而十之,不惟不能图画,亦安所用之?
徒重劳费,无益于经界也」。
由是诸郡俱免催科。
办事谈笑而了,不失忠厚。
二十年,丁越国忧,星奔哀毁,悲动行路。
服除,为严州建德县
二十四年,饥民啸聚炽甚,守禦调度多出规画,以讫无事。
分都赈给,众中指一夫诘曰:「是某都某人也」。
盖居两都之间而冒请者,械系于前,馀多引去。
事已,徐释之。
又尝逊荐牍,辞受输,皆人所难能。
明年,用举者改宣教郎,知平江府昆山县,旋遭外艰。
既造朝,有达官使献生财之说,将用以为荐。
公曰:「财不可生也,生财者必害于民。
宁甘心寸进耳」。
遂谢之。
总领淮西江东军马钱粮所干办公事
金亮犯边,馈饟王师。
高宗巡幸,供亿百出。
公佐其长以办,群工扈从咸知公名。
三十二年,赐绯鱼袋,改干办行在诸司粮料院
文书盈几,目不给视。
公间摘一二,无不切中。
老吏惊叹,谓未有也。
言榷货务左藏库有羡储,朝旨以诿公躬自检校,得其实以对。
隆兴二年四月参政简肃公宣谕淮东,辟为干办公事
九月,改充参议官,内裨幕府,外按边陲。
海、泗、唐、邓之弃,钱公执以为不可,公亦赞之,虽不得尽行,终免仓猝之变者,宣谕司之力也。
大宗正丞
乾道元年,兼吏部郎官,主管侍郎左选,又兼户部右曹
有蜀士理和籴酬赏,吏必欲以小节取会,公曰:「在法有旁照可验,许比类而行」。
即取其同类者并上之。
省吏沮抑尤急,公力争之,自是始为定例。
六月轮对,钱公先荐于上,乞与之言,察其人物。
公奏:「总覈名实,责任臣下,因才而任,毋违所长,量能授官,毋拘流品」。
又乞表荐宗子,随事录用。
上注目久之,谓辅臣曰:「疏通详雅,有议论,今日有用之才也」。
礼部员外郎
公自登第,尝习宏辞科,应用之文足以行意。
在州县时,守将多委以笺奏,南宫名表一出,士林诵之。
此外无他职务。
同列言于庙堂,谓公拨繁治剧有馀而清简太甚。
丞相洪文惠公以此谕公。
七月,遂兼吏部侍郎右选
九月,除吏部郎官,主管尚书左选
庄文太子初建东宫,妙选僚寀,是月以公兼太子左谕德太子侍讲
两日一讲《孟子》,多寓规戒,庄文深所钦重。
尝出龙大渊禁中所进侍燕乐章谕宫僚同赋,既退,公谓同列曰:「燕既不预,无以措辞。
若出于御制,或储禁为之,犹可赓和。
郑卫之音,近习为倡,非讲读官所当预也」。
白于太子而止。
二年,为省试参详官,参政林公安宅户簉知贡举,就除谏议大夫
自言去场屋久,以考校事属公,公为之协心焉。
讫事日,欲邀公议论,辞不往。
林既罢政,独免于评议。
六月,除秘书少监
高宗圣政书成,进读于紫宸殿德寿宫
道山清高,领袖名士。
职当修神宗以来《会要》,而旷岁不举,深惧典故散逸,率属分纂。
上闻之,为置局,命宰臣提举
书奏,五朝之大典始备。
金国来贺四年正旦,借吏部尚书为接送伴使。
上阅语录,见公敏于酬对,处事有体,滋向之。
寻兼权刑部侍郎
六月,兼崇政殿说书
八月,兼权给事中
孝宗厉精民事,访问不倦。
宿直玉堂,夜宣对选德殿,赐坐从容,导公使言。
时欲遣察官决狱畿邑,公奏使果有滞囚,亦且先次决遣,事体太重,徒扰诸县,必又甚于监司之临按,不得不谨于始,遂改命通判以行。
公首以一言移主意,自尔每夜对,上多访以时事。
尝曰:「卿为侍从,天下之事无所不当论。
朕每厌宦官女子之言,思与卿等款语,正欲知朝政阙失,民情利病。
苟有所闻,可极论之」。
公悉进所欲陈者,奏对明白,曲尽情伪,上多耸听而行之。
其造膝启沃之际,若讲义、进故事,论治道之要,具有遗编,亦或削稿而不传,惟见于事功之实者,谨书之。
以池、饶、信、建水灾,乞用澶州刘涣收买耕牛之法,令州郡广收籴以备赈粜。
论役法,则陈一乡通差、物力均差、均钱雇人、官户例减限田之详,又别白里正则专主烟火盗贼,耆长丁则催科承引,今取耆长雇直拨入经总制司,并缘法意。
里正承役之初,抑使兼充役者,受害为甚,至死必争。
又乞改定役法,未可轻变,广求众议而后可,必须迟以岁月。
若欲宽其困苦,当先严禁诛求。
又论:「亭户不充役次,以盐折税,或有未尝亲熬波之劳。
居近场监,贷钱取息,射利为厚。
三公尚有限田,而此曹独无定数,反受官户隐寄。
又均和买于编民,欲将家产及二等以上依官户充役」。
又论:「给赐勋旧近戚以田,一得指挥,豪夺占据,桀黠者妄指官之籍没、民之户绝者以为献,藉势陵轹州县,至不能谁何。
宁忍惠及一家而使人重罹其苦?
自今惟当锡以金帛,使自求之」。
又论:「籍没财产止可行于强盗囊橐、官吏犯赃之人,然朝为富室,暮为穷民,流离冻馁,已自可念。
至有仓库纲运负陷官钱而致破家者,宜有以处此。
欲应以欠负拘产不在给赐出卖之数,计其租入,偿欠既足,则以给还,使复故业」。
以至废乡村私立税铺,罢官监酒坊,及陈万户酒之策。
尝因轮对论铜器之害,则曰:「产铜之地不发,浸铜之水渐涸,鼓铸重费,楮券弊深,泄于边境而法不严,坏为器用而官不问。
若立用铜之罪重于销铜之人,居官而使人为器用者坐以赃私罪,则法乃可行」。
论捕酒之害,则曰:「民户遭劫盗者犹有官司可告,盗既不敢肆毒,邻里亦得救应。
今捕酒者空人之家,邻里至前则诬以拒捕,官司不复明白,则是捕酒之暴甚于劫盗也。
杀人者罪止一身,而老幼自若。
今一遇捕酒,举家拘絷,非法受苦,则是犯酒之罪重于杀人也」。
大率公之论事皆深切著明,考究详备。
玉音嘉奖,尝曰:「卿前后所言皆今日可行之事,臣僚所未及」。
一一付外。
虽议有不同,不尽见诸施用,亦有遂著之甲令者。
五年,再为参详官。
四月,除权刑部侍郎侍讲,职于秋官二年馀。
孝宗垂意刑章,哀矜庶狱,公乞重修法令,谓:「中兴之初,首立详定一司,自建炎四年六月以前著为绍兴法。
今四十年,多编集监学、贡举、常平茶盐等一司之法,而一代条章因革损益迄无成书。
敕局官多吏繁,俸优赏厚,因减冗官,遽行废罢,举数十年之法,一切不省。
建炎以后续降指挥二万馀条,若不删其繁重,定其当否,有司率用新制而弃旧法,日移月改,轻重舛牾,无所遵承,使舞文之吏时出而用之,以售其奸。
及今不为,久益难考。
乞明诏尽行编纂,命大臣典领而选廷臣讨论,庶几笔削必当,以杜吏奸,以一民听」。
上极以为然,即令条具,仍差大理二卿、本部三郎官、寺丞司直各一员。
公遂兼重修敕令详定官,此四年之冬也。
他官去留不一,惟公疚心修定,以为己任,推举详明,通练之士以自佐,访求旧吏,网罗故牍。
若一司一路专法,不系海行者即釐送之。
一时申严,或虽系续降,寻即冲改者即删去之。
于见行法中增损元文五百七十四条,带修创立者三百六十一,全删旧文八十三,存留照用者百二十有八。
墨书旧文,朱书新条。
年馀书成,进书之奏,公所草也。
谓将前后续降参以累朝法意,酌以四方人情,考订编入。
各有看详案册,明言去取之因,而例不以颁降。
欲申敕有司,凡州县于新书有所未晓,许条具申所,当以元修因依行下。
孝宗取进本列于选德殿之左右,朝夕观览。
尝宣问所疑,随即奏对。
上又取条册指问,与所奏俱合,嘉赏再三,曰:「文字繁拿,不易尽记。
留意所职,乃至于此」。
对曰:「此法将与天下共之,况屡承宣谕,敢不尽心」?
他日又问如初,遂亟称于宰执
有忌公者遽入谮言,赖圣明不以为信。
尔后屡更修定,今凡再易矣。
其规画大率循公之旧,而精力不能逮也。
上又尝问本职事,刑罚黜陟岂无过差,公因奏温大水,郡不以闻,使之具析。
守臣王之望尝为执政陈岩肖为从官,特免违慢之劾。
乃移罪二漕,各降一官。
上云:「亦觉未是,待作一名目改正」。
公又奏:「知其未是,当明以示众。
若别作缘故,则前失仍在,不若径改之」。
有旨改正。
又奏:「知信州赵师严补籴前政所亏常平米方及半而坐擅用,鑴两秩,永不得任亲民。
提举李庚已尝申明,送饶州取勘,亦以不行。
检察坐之,且不得与监司
虽欲示警,而皆不当其罪」。
案上,皆得追改前命。
杨大任匿盗,而能告捕,不应坐以越诉,即依条给赏,仍免其罪。
论一案推结之法屡变,会问无期,狱讼淹延,即令别行立法。
尚书周公执羔、韩公元吉、枢密刘公珙以强盗率不处死,无所惩艾;
侍郎林公栗右司,谓今之强盗非亲下手已杀人者,类皆不死,请依太祖旧法,赃满三贯者皆斩。
公恐遂行,曰:「此吾职也」。
遂具奏曰:「强盗岂可恕?
用旧法而痛惩之,何为不可?
惟是天圣景祐宣和以来,益用中典,太上与民更始,非以刃杀人者一切贷死,远近归心。
循袭既久,寖失禁奸之意。
今已议为法六项,犯者依法处断,非此而但得财,惟再犯者死,可谓宽严适中矣。
此辈虽愚,岂无黠者为谋,知有可生之路,志在得财而已,所全尚多。
若不分首从,虽不杀伤,悉皆抵死,则凡得财鲜不及三贯者,此法既立,未必能禁其为盗。
彼先以死自处,则被盗者将无噍类,为盗者无复全人。
究其极而计之,死者益众矣」。
陈公良祐谏议大夫,请取案例。
公以见定一案闻奏,用六项法则死者十七人,用见行法则才四人。
若如旧法,则百七人俱死。
遂从公议。
吏部尚书,为六年金国正国信使
归至盱眙,得印榜云:「今后犯强盗并依祖宗旧法,所有六项指挥更不施行」。
到阙未及结局,即以不得其职自列求去。
上闻其详,即日复行六项之制,至今遵用焉。
有请以大辟奏案如情理可悯,即上朝廷,若情法相当者,止从刑部审覆行下。
公以为既经奏闻,非有司所得自专,当依旧例拟断,降旨处分,尤见详审钦恤之仁。
监司按发官吏,不得送置司州军根勘,绍兴之良法也。
久而寖紊,为弊亦多。
公申严之,使见有违戾者并行改送勘院翻异,当究问其词,具申监司
有诏物价腾踊,以绢定罪者每匹增为三贯。
公乞以钱定罪者亦如之。
其明罚敕法,助圣朝好生之德者未易悉数也。
使金之役,权要为辅行。
公在朝累年,于人甚周,而介然有守,未尝与之通。
至是惟议使事相处,亦不为异,惟不能过为奉承。
事已,又疏之。
众服其裁正,而其人自此不相乐矣。
孝宗方欲经略中原,使回者或承顺旨意,过为大言。
公归,首以为问,因具陈经行所见闻者。
上曰:「如卿所言,则未可为攻取计耶」?
公顿首曰:「诚如圣训。
今日岂可轻动?
且须益务内治,以俟机会耳」。
玉色不悦,公又曰:「臣不敢妄论迎合」。
闻者以为名言。
七月,除权吏部侍郎
九月,兼权尚书,再置敕局,兼详定一司敕令
少师尝为吏部郎,仕者脱兵火,亡失文书,诉者日集,躬为辨析,吏不得蔽。
建请改官状五纸之外,许令改举,声绩卓然。
公少亲见之,自为郎,尝历三选,以至长贰,清通简要,兼古人之长,建明尤多,率以先德为法。
或曰:「今日凡事从窄,非曩时比」。
盖有务为沮抑,号能任怨而至显用者。
公曰:「方且鄙之,何忍效尤乎?
调官陈词者多孤寒之人,于此不为留意,使不得其平,谓之铨衡耶」?
由是郁者得伸,滞者得速,求者得遂,人人感悦。
亦未尝屈法以从人,其有不可,明以告之,退无所恨。
辨宗室及阵亡人女夫不当在七色之数,乞恩科权官选人愿致仕者请以历过岳庙为考,修正川广定差之弊,命官被诉不经勘正者,免关刑寺注籍,以妨差注。
县令臧否,欲俟其任满奏闻。
案后收坐不当之人,止就部检照,免行下取会。
又条列部中留滞节目,附赦施行。
皆欲去弊剔蠹,使选法流通,以为公私之便。
中使尝夜传旨学士院,袖出《资治通鉴》一册,指唐沈既济论选举事曰:「今日有无此弊?
其说可与不可行?
来蚤面对」。
退即呼烛草奏。
既入,先历陈数项,谓事与今异,弊虽似之,其言则难行。
上曰:「卿言甚明,更试一言」。
因奏:「正恐言不能尽,曾笔于纸,深夜书写不谨」。
上即令展读,读毕,不敢留中,退至庑下。
又遣宣取,且云:「更欲详观,可遂留下」。
宸眷日隆,会当郊,特差充卤簿使。
人知枋用有渐,而忌者愈甚。
竣事,力求外祠,上亦知之。
七年正月,除敷文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
侍从馆阁诸公赋诗留题,以饯行色,今石刻存焉。
还乡四月,起知泉州
到郡遇事风生,不劳而办。
郡实濒海,中有沙洲数万亩,号平湖,忽为岛夷号毗舍邪者奄至,尽刈所种。
他日又登海岸杀略。
禽四百馀人,歼其渠魁,馀分配诸郡。
初则每南风,遣戍为备,更迭劳扰。
公即其地造屋二百间,遣将分屯,军民皆以为便,不敢犯境。
后左翼军狃于盗赏,忽又报侵犯,径捕至庭,自以为功。
公曰:「毗舍邪面目如漆,黥涅不辨。
此其人服饰俱不类,何耶」?
察之,乃真腊大商四舟俱行,其二已到,馀二舟以疑似被诬。
公验其物货什器信然,军人犹譊譊不已,公谕其将曰:「使真是寇贼,固不应纵舍。
既知其为商旅,又岂得陷以深文」?
始皆退听,即使尽入来远驿,所贩黄蜡,偿以官钱,命牙僧旬日间遣行。
军屯城外,有入盗库银者,踰垣而出,为逻者所侦,反执而归,诬以为盗而上之郡。
公已得其情,仍械逻者,使参对。
失银十二铤,得十而遗其二,主将辩数甚苦,公不为动。
已而军士首伏,即其所窖取之,皆伏辜。
公明察善处,则俱失其情矣。
蕃商杂处民间,而旧法与郡人争斗,非至折伤,皆用其国俗,以牛赎罪,寖亦难制。
公号于众曰:「安有中国而用夷俗者?
苟至吾前,当依法治之」。
始有所惮,无敢斗者。
三佛齐请就郡铸铜瓦三万片,舶司得旨,令泉、广二州守臣监造付之。
公上疏极论其不可,既犯中国之禁,又为外夷所役,独不与。
南外宗正司廪给岁广,久以为病,公撙节用度,增价以籴,民始免于苛取。
公再岁两求奉祠,九年,以治行尤异,除敷文阁直学士再任,赐衣带。
淳熙元年,申前请,始有兴国宫之命。
归次延平,除知隆兴府江南西路安抚使
赴阙奏事,甫入国门,即令引对,临遣甚宠。
江上有篙师谋害主人而据其女,因有资财。
女闻公威名,密告县令
公为究治,得主人夫妇二尸于神祠之傍,冤始获伸。
吉民王氏雄于财,怒武尉之不容,冒佃官地,诬诉于州
尉不屈,夜归,过其门,使人折其足,事达帅宪
公同奏其事,且谓父子皆以赀得官,恐从末减无以惩奸,乞先除其名。
孝宗阅奏震怒,径下所勘建昌军,皆黥配岭海,并坐推吏之受赇者,江右无不快之。
五月,茶寇赖文政等起湖北,自湖南江西
帅司即令境上防托。
江西所恃惟赣、吉将兵,亟遣未及而贼已入境,与吉兵,一使臣死之。
湖南曾𢦤官军,至此又小胜,止为逃死之计,遂据禾山洞。
公遣副总管贾和仲总数州之兵以讨之。
和仲老将,意颇轻敌,或已议其狠愎难任,然兵官无踰此人者。
未及出门而得旨,果以委之。
主帅调发而簉牧领兵职也,武人谓朝廷专委,凡事寖不相关。
一到贼垒,暮夜驱迫将士入山,反为所覆,不可复用。
又遽遣约降,至折箭为誓,人知其为诈而不寤。
贼立旗帜为疑兵,由鸟道窜去,两日而后知之。
六月初,有旨湖南帅臣王炎节制,如已入江西,即令贾和仲统率四路人马讨捕。
是时犹未委公,及和仲轻举妄发,将兵已溃,贼势日张,则乞就委江州都统制
月末始得金字牌令公节制。
大暑中,兼程而进。
洪至吉七百里,势不相及。
贼亡命习险阻,常隐丛薄间,弓矢所不及。
官兵驱逐,接战十馀,杀伤相当,多猝于狭隘之处,交锋者不过数人,馀已遁去,不知踪迹。
使戈被甲之士与之追逐,虽欲列阵并力,有所不可。
既逐入广,而又复回。
初就招安,列六百馀人,后止馀百辈,则知所丧已多。
势既已穷,而有许拔身自首指挥
间有禽获者,亦言本非凶逆,若开其生路,必来降矣。
遂以小榜具载指挥,募人入贼。
贼云:「望此久矣。
苟得晓事文官来,即当随往」。
提刑辛弃疾同议遣士人借补以行,而公已罢,尽复逃去。
未几,兴国黄倬请行,正合前说,遂降。
公初以和仲败事自劾,降龙图阁待制
会有为和仲地者,又降集英殿修撰
后帅既以俊功受赏,公遂落职,南康军居住。
至四年自便。
十二年,始得外祠
十三年,高宗庆霈,复龙图阁待制
十四年,再奉祠
十六年,提举凤翔府上清太平宫
绍熙改元,尽复旧职。
二年,致仕。
两朝即位之初,皆有诏求言,上又赐诏书抚问,赐银合茶药。
公退閒既久,无复用世,拳拳忧国,终不弭忘,疏论天下事各数千言。
庆元五年十一月,朝家优老,特除敷文阁学士,赐衣带鞍马。
六年秋初感疾。
七月庚辰,薨于正寝。
遗奏上,赠四官,官一子。
娶楼氏,封硕人,先二十七年卒于隆兴
男三人:端中,奉议郎两浙西路提举常平司干办公事
立中,宣教郎,知婺州武义县,沿檄归省,弗可久留,方将丐祠就养,而公亡矣;
𥫃中,将以遗恩补官。
女四人:三蚤夭,一适奉议郎、知福州永福县事楼锵。
孙男四人:之翰,承奉郎、监嘉兴府华亭市舶务
之干、之辅、之范。
硕人淳熙五年葬于慈溪县石台乡龙潭之原,诸孤将以十二月丙申奉公之柩合焉,礼也。
呜呼!
公之为人,几于全矣。
少而孝弟称于乡党,长而声誉振于场屋,入仕则公勤廉恕,施惠于民,立朝则忠谅精白,结知于君。
用虽不尽,退而居乡,高谊特达。
四明素为义郡,至公而忠厚之风益盛焉。
天性乐易,于人无不容,而风裁自高,截然有不可犯者。
其在朝行,史文惠公有同年之好。
钱公知奖最深,魏成公少小相处如兄弟,蒋丞相同为宫僚王侍御伯庠寔为姻家,前后同时。
公乐于平进,既无附炎之迹,又不涉于指议。
公精敏而宽和,处事有体。
其在禁路,尤为梁文靖公、陈正献公及今少傅周益公所知。
虞雍公与史、魏、钱三公不咸,雅不相乐,徐而避之。
孝宗察见隐微,幸保终始。
方龙、曾鼎贵,一时诸公不事孙刘者盖寡。
龙在閤门谕德之除,亟称以为当。
史官坐中问曰:「亦与之熟耶」?
龙曰:「在此未尝往来。
某少为三衢兵官,只见人说江山汪县尉之贤,如出一口」。
闻者益以此服公之介。
曾向有简驩之嫌,隆兴之屡贬,南康之久谪,既归而八年不得祠,多其力也。
硕人未葬,岂不念归?
史公风公通书修好,谓求进则不可不尔,恐梗归计。
公叹曰:「若能为此,前必不致相失。
达空函,贻羞千载。
老矣,一听天命耳」。
后得善脱,史公深叹美此节,每以语人,谓不可及。
南康之行,亲戚恐公未免撄怀,或致摧沮。
公方挹送行者,曰:「使某年近六十以恩科得官,今赴星子一尉,岂不为我贺」?
其旷达类此。
既至,乐庐山之胜,杖履徜徉,登临自适,若将终身者。
借书郡庠,益沈酣于史册,上下数千载兴亡大概,下至稗官小说,罔不该究。
涂中和渊明《归去来辞》,平易精切,视前辈无愧,佳处或出其上。
觞客则使歌之。
王鲁公谓公不求复用,公闻之,曰:「求之庙堂而辞之君父,非自欺乎」?
既登七十,即抗章引年,求致其事,朝论以为高。
又予之祠,再申力请。
其后诸公相继得谢,遂为清时美事,实自公发之。
尚书郑公丙贻书曰:「公少某二岁,先吾著鞭矣」。
少师以深仁厚义称于世,尝曰:「事事上行方便,物物上有利益,此吾志也」。
公又能推广之。
少师奉先茔素谨,公之葬二亲,皆力贫襄事,规模宏大,纤悉周备,乡人视以为式。
既毕窀穸,假贷经营,久而冢舍方就。
庐居终丧,拜埽之外,讳日必亲荐羞于山间。
南城祖陇,外家王氏奉川诸坟,一一经理,可为永久。
三妹幼,竭力嫁遣,俱得所归。
聚族寖众,辟先庐房宇百馀楹,皆身任之。
内外百口,独当家务,出私财以佐用者二十馀年。
凡公所得,尽为诸院公费,又以及女弟之贫者。
二外孙既孤,收养至今。
官赋输送皆亲为之,不以累兄弟。
又得整办,无一金之负。
少师任诸子,晚岁一以及伯氏长子行中,次当及公位,以伯氏子众,推以与次子积中,寻又奏其二子得中、稽中,又及季弟江州之子敏中
拘限员,将复与叔弟之子阐中而不果,然终念之。
厥后江州沿公之意,命以一官,甚惬初志,而公之孙今尚有白丁焉。
两宫圣节,非有疾未尝谒告。
子弟之已仕者,必使之俱行,曰:「汝曹世受国恩,终岁閒处,独不能以顷刻之劳效后天之祝乎」?
宗党有急,以公为归。
产业素薄,仅足自给。
纳禄之后,用亦寖窘。
随力周施,嫁人之孤女,葬贫者之丧,不知其几。
叙宗盟及累世外门姻党宗派条列,号《兴仁录》,以遗子孙,使之不替亲好。
豫营美槚,尝辍以予人,至于再三无靳色。
家有一池,邻里来汲,每叹曰:「安得有财如水,以济人之欲乎」?
不及,遂率乡之人为义庄,首割二十馀亩以为倡,众皆竞劝,至三百亩。
又得郡中益以绝产二顷,凡贤士夫之清贫,身后不给者,量多寡周之。
买地立于城西门之阿,亲为约束,防闲曲尽,可谓无穷之利。
庠校自兵火草创,岁久寖圮,劝率巨室,且为之文,谓崇释老之居以徼福,不如新夫子之宫以助风化。
首创仪门,闻者不约而趋,黉舍一新,冠于东南。
冬至岁旦,序拜有规,主盟斯事,少长以礼。
推年长者为学宾,释菜则为祭酒,自编于布韦之间,以为一乡矜式。
凡里中义事,率自公倡之。
宾客造门,必与钧礼。
不问远近,必亲谢其门。
性不喜饮而好客,觞豆不至过丰,而情意周备。
岁讲寿席,自为歌词,皆安分知足之语,人多传诵。
会者不下百客,手自劝酬,连夕不厌,貤及僮仆,无不沾给。
间赴宴集,必尽主人之欢。
危坐笑谈,虽达旦不先退。
真率之约,觞咏琴弈,未尝以爵齿自居,此皆终身行之。
后生之官多以卷轴求教,公乐于训诱,随所职一一以告。
能行公言者,多能称,真一代之吏师也。
成就人固多矣,而荐举非名士不预。
枢密大资政叶公翥方为掌故,公一见,识拔于稠人中。
尚书钱公象祖、侍郎刘公孝韪、史公弥大、经略潘公畤、屯田郑公锷、签判沈公铢,皆卓然者。
其他汲引光显于中外,有知人之称。
晚更笃学,如少年书生,有《适斋存藁》二十册。
观书手抄,曰《适斋备忘》,十七册。
取唐宋名公诗集编为《诗韵》四十册。
又有《漫录》、《训鉴》等书。
端中等方会稡,俟他日锓木以传,今藏于家。
钥曾祖金紫娶翁氏,公祖母陈氏,翁陈出也。
两家少师为表兄弟行,又甚相好,先君工部遂缔姻焉。
公之硕人,又钥从伯父之女,交婚至今如朱、陈然。
先君依甥馆,钥辈生长外家,蒙外祖教育之赐,事诸舅如诸父,受知于公尤深且久。
公为礼部秘监时,钥留侍侧,护客使金,皆许侍行。
晚而侥倖与表兄华文阁直学士陈公居仁继登从班,居素切邻。
谢事,而钥得奉祠
六年之间,有行必从,有唱必和,徒步往来,殆无虚时。
剧谈倾倒,其乐无涯。
去岁老母年九十,公少十岁,乡闾合庆,元夕之后,箫鼓相闻,暮春方止。
岁晚,公为真学士,老母亦进封信安郡太夫人
郡奉诏旨均致粟帛羊酒之赐,皆为一时之盛。
平时慕白乐天之为人,仕俱至尚书
白以五十八归休,犹一出为京尹
公之归又先二年,而寿过之。
以「适」名斋,「宜静」名室,画《履道宅图》于屏,且书《池上》等篇于其颜,后又易以《无可奈何》之歌。
诗造平淡,能道人情曲折。
和《达哉》、《乐天行》等篇,置之集中,殆莫能辨也。
钥尝与公同阅《石林避暑录话》,论乐天事甚详。
公历言出处大槩,慨然而叹,谓吾非敢追配古人,而大略偶似之。
钥遂录于册。
益公见之,赋诗甚工,以公比乐天尤切。
公曰:「虽不敢当,然足为不朽之荣矣」。
遂砻石寘适斋中。
有疾,时问安否。
一日奉版舆过公,笑语竟日,不见少异。
才隔再宿,有报公之疾变者。
亟走床下,则已不可为矣。
药石禬禳,皆所不及。
呜呼!
公岂厌尘世而径仙耶?
何去之速也?
内行修饰,名节纯全,寿考令终,几无可憾。
仙风道骨,必谓上寿,祸起非意,最为惊痛。
闻公之亡者,无问贵贱大小,骇怛赴吊,相向而哭,俱为尽哀。
乡之达尊、郡太守而下至庠校之士相与设奠而寓哀于文,皆盛德之感也。
钥痛肺肝,固已不堪。
若太夫人之悲恸,罙不忍闻,行道之人所共叹也。
诸孤以葬日迫近,未遑求铭于当世儒宗,俾钥叙次行事。
窃自维念爱我抚我莫如吾舅,而知舅之详者亦莫如钥。
公之名位至此,小官时事不必屡书。
痛惟侍坐之次,公历言入仕之初,以至通显,凡经区处者,岁月姓名一一不忘。
闻见所及,不可胜书,谨择其可法者备载之,不嫌于详也。
他日定谥法,秉史笔者庶有取于斯焉。
谨状。
帅广条陈五事奏 南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一八、《可斋杂藁》卷一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八
臣一介疏庸,误蒙圣恩拔拭,畀以阃寄,冒昧领事,倏又阅月于此。
窃伏自念职守所在,任一道之寄,则当思一道之忧;
边防所关,得一日之暇,则当为一日之备。
臣所部广右,远在天南,地虽介于蛮徭,民不知于兵革。
十数年以来,始传敌有假道干腹之计,见于中外奏疏,前后凡几,其为隐忧,岂得敷述。
第以抵戍之始,莫急守边之宜。
虽近谍之未有所传,以前闻而详考其故,参之管见,敢以条陈。
谨开具于后。
一、边防所急,间谍为先。
本路与淮蜀不同,盖由为蛮徭所隔,种类不一,语言不通,一介欲前,寸步有碍,稽之前牍,类以为难前者。
数年以来,屡下邕、宜诸郡,选差体探。
邕州尝遣周超往罗殿,唐良臣、潘住往自杞宜州尝遣吴世聪等往特磨道,其去大理路程尚赊,而沉、黎、蜀、羌以西又在遥邈,其所刺探或传敌犯乌母国,敌攻赤里国,往往得之诸蛮所传,敌之进退实不得而知也。
中间仅有淳祐五年因遣属管谢图南出边,得于招马官所报,始知大理告急。
自杞有破三城、敌三节度之报,直至谢济自大理回,经涉两年,又得一信,始知敌与大理九和之战、公子和之死,此外俱无闻焉。
以此见得自广遣间探鞑实非易事。
今臣到任,不敢以此自沮,见与边州守臣及谙历南事之人多方商确,重赏招募有能识蛮路、晓蛮语之人,令其结约诸蛮,深入远探,以伺动息端的。
但参之众论,皆谓虏若自沉、黎以西之诸羌透漏南诏,则蜀阃当先知;
敌若自思、播一带之诸蛮透漏沅、靖,则荆阃当先知;
其与本司欲自邕、宜以探大理,自融州以探思、播,其去敌境地里委相辽绝。
欲望睿慈劄下荆、蜀两阃,应有探到鞑贼动息,以时关牒本司,庶几本司得以随机应接,极力备禦
一、鞑虏谋人之国,多出间道。
岭、蜀相去虽远,道路可通,实在我者之所当备。
其数年以前,诸处探报不暇一一泛考。
但观淳祐五年以来节次备录所报,或传谋入思、播以窥沅、靖,或闻取道蕃部径趋南诏,或谓吐蕃已得鞑贼旗号为乡导入广,此等之报,不一而足。
贼之奸谋,委是不浅。
及至近岁,事势虽若少宽,然丁未冬所传鞑南阃连为蕃、蛮所沮,至戊申冬复传鞑贼向吐蕃境内相近南诏,以此观之,则是虏之进退邀在诸蛮之外,正自叵测。
本司连月以来,未见续报。
意者去冬沉、黎奏岩州之捷,虏既北遁,遂宽南侵,由是诸羌据险以自防。
若使鞑兵无间之可入,则广中赖以无事,岂不甚幸!
第因阅蜀中去年一报,谓虏若行吐蕃界中,初不经四川地分,且举甲辰直至大理九和镇丁未则舍九和熟路而取青羌,丁未失利于西莫光诸蕃,又安知不舍诸蕃之熟路而绕出邕、宜?
臣以此推之,则戊申既失利于岩州,又安知不舍岩州之熟路而取它道?
有如蜀帅久在西边,识戎情于万里外,其为广右深虑如此,夫岂可玩!
臣近得邕守王雄画到地图,及以谢济行程互相参考,大概广自邕州大理界凡四十程,又二十程至其国,蜀自沉黎至大理之姚府二十八程,又五程至其国。
以地理计之,则是自黎、雅诸羌由南诏趋广界殆无一百程之隔,必南诏之藩篱常固,则广右之门户无虞,一罅稍疏,无厌将及。
本司遣间既难,岂容坐视?
臣妄谓大理诸臣知慕中国,虽谢济之已去,有特磨之可通。
向后西边若无警报,本司固不敢外交。
万一敌再窥南,则恐大理之信未可与绝。
向来谢济之往,前帅之实奉朝命。
今臣若不预行申请,临期岂敢自专?
伏望圣慈付有司行下,以凭遵守。
一、窃考本司自传闻干腹之报,讲明备边之宜,其远者不暇考,姑举淳祐甲辰以来五、六年间朝廷之所施行,司存之所经画。
大概以广右之兵备单弱,邕、宜、融三郡兵屯不满千,经司静江所管亦不过二千人以上,于是有增招新军之请;
以广右之粮饷匮乏,设有边警,非漕计所能支吾,于是有科降和籴之请;
以广右之城池卑浅,覆之以屋,尚不可禦雨,岂能禦敌?
于是宜、邕州一有修筑城池之役。
此三者为备边之要。
此外则辑约溪峒,团结民丁,备器械,练士卒,前后枢府经司条陈规画,委曲详尽,盖已屡申于公朝矣。
臣误膺委寄,此来要亦不过遵前人之已行,尽愚力之所至,事事而备,旦旦以思,以期保固封守。
然以广右事力仅可随宜而措画,岂敢过有于作为?
臣之所忧,其他姑置,惟以兵力太弱,不能自强,非但为敌寇窥闯之防,亦欲为诸蛮控制之计。
盖驭轻必先于居重,非强本不可以折冲。
城池虽修,非兵莫守,器械虽备,非兵莫持。
如溪峒民丁之类,非有兵不足以制其命,此理甚易见也。
今一路二十五郡,扼诸蛮,备海道,制盗贼,防溪峒,皆仰本司二千馀人,调用之中,当茍安无事则可,或小有寇扰则可,若遇稍稍猖獗,则亡具甚矣,何以运掉?
临期请师于朝,如近岁乞备九江之兵,乞调五羊之戍,祗付之文移报应而已,必无救于事也。
本司昨请招安边军三千人,迫于钱粮,仅招及八百而止。
今三百人屯邕、宜、融,五百人静江,若蒙朝廷更令增招一、二千人,并与科降一项钱米,以给券食,庶几广右声势稍壮,可以消弭外寇。
一、广右之藩篱在邕,邕之藩篱又在两江,习南方形势者素有此论。
盖以右江大理来路,左江安南接境,两江羁縻州峒险隘不一,先朝疆以周索,赖此以控制之故也。
考之《邕州图经》,两江横山永平等处皆自庆历景祐间祖宗盛时朝旨措置城筑,见得以其地为重如此。
至于诸峒丁壮,则先朝团结训练,建炎初年再行抄点,结成保队,两江总计二百八十一指挥,共一十九万馀人,比之熙、丰旧数为增。
其封境之广阔、民丁之蕃庶又于此可见。
所置提举都巡检使四员分隶两江左江永平太平两寨各一员,右江横山寨有东西二员,平居则与之平雠杀、禁掠卖,有寇则调兵于诸峒,协力以合战。
其次知寨以下官属共不啻十馀员,中间至差文臣朝请,即为提举,其请给并依提举市舶官条例,其官民之重又如此。
臣窃谓祖宗当承平时,其为区区岭表一隅措置若是周密,无非为藩篱计。
况此备南,非备北也。
近年以来,上下狃于循习,事势日以陵夷,诸寨兵戍既发旧屯,提举四员祗存虚阙。
盖有以身而犯难,未闻有功而见知。
既无俸可以养廉,且终满艰于得代,遂致无人愿注,类畀摄官
贪婪小人,损失大体,取轻纳侮,习久成风。
以此永平之被焚往见于交人,横山之夺印复见于溪峒。
向也输纳税米及钱以供提举官请俸,今皆失陷,无复有之。
向也首领至寨庭参,今率相抗礼,甚者反加慢骂矣。
载思祖宗成规,百年羁縻以相安,比岁废坏之若此,积轻之势有自来矣。
嘉定年间,经、漕两司商议漕司岁拨盐四百箩以支两江半年俸给,亦尝有意经理。
近岁守臣谢子强、王雄条具边防事宜,申明经司,湖南宪米慈条画团结峒丁等事申枢密行府,与夫本司前帅皆尝讲画,欲得措置修复,固已辟廖一飞者先左江提举矣。
两江仍前未有正官,诸峒未免仍习前态。
南边一层藩篱何止一二千里,几自毁撤,置弗葺理,深为惜之。
以臣愚见,今欲复四提举官,未易有此事力。
盍若且复其二,左江则驻永平右江则驻横山
盖此二处,人皆知为今日控扼校理、防备干腹之要地,略仿祖宗之制,稍重提举之权,许令经司踏逐武臣,优其资格,假以添差本路兵马副都监以居其官。
其馀诸寨皆分听两从举总辖,许及二年不候替格任照例推行。
到任任满酬赏,任满与本路州垒差遣,亦犹琼州将领任满就除海外军垒之例。
并从经漕司措置任责,以多寡分认各官俸给。
经司倘无此力,请之于朝,且未得催索诸峒苗税。
除见管兵外,经司各假以戍兵数十人随往各处,俾令行之以渐,徐就经理,未可为之太骤,以启猜疑。
如是而得人任之,加以数年,蛮心稍知渐复旧观,必能隐然为吾国保障,但患行之不力耳。
经司去邕十八程,自邕至两江又复数程,此则全在邕守之任其责,有扶持,无沮挠,臂指相应,痛痒相关,顾何事之不济哉!
否则亦徒言耳。
欲望朝廷裁酌,如其说可行,且乞下邕州守臣条画始末,取朝廷指挥施行。
此乃南中备边第一事,消尾大之虑,释齿寒之忧,莫切于此。
一、言备边于广右者,数年以来讲明条画,一则曰辑约溪峒,二曰团结民丁。
监司帅守之建明,枢密行府之经画,与夫游谈奏议,率以此为先务。
今臣检照前牍,所谓辑约溪峒,则类是捐濡沫之礼物,给借补之资帖,取名字作帐状,曰已令措置关险,纠集保守,其实相与羁縻而已,稍有实作区画,即生猜疑。
如融之步大岭、宜之陇栅,寨屋屡立,蛮徭即焚。
前帅董槐侍郎固尝见于申请,亦以惹事端为虑。
今官司辑约,使之不为我梗,谕令自保乡井,姑为篱落则可,未可恃之固吾圉也。
所谓团结民丁,则沿边民丁之在省地者有限,居溪峒者为多。
先儒所谓养兵数百而获十万民兵之用,皆峒丁也。
往时边州纪纲修明,号令信服,乃得以疆理之。
虽其说如此,盖未尝用之也,况今时异而事不同也乎!
前帅蔡范侍郎尝申陈民兵利害,亦虑边民邻境,易致疑愕,论述甚详。
今官司团结其閒散,在徭峒号召之既难,使之自备器粮资费之岂易?
必尽得其首领之心,然后可赖其丁壮之力。
姑此用之以比声势则可,亦未可全恃之为吾用也。
臣菲材被命此来,所部尺籍既虚,于此二者亟讨论措置,乃职分所当先,岂敢不加之意!
近略检照邕、宜、融三州二、三年间案牍之所载,溪峒之在邕州,则枢密行府尝差邕倅黄梦应团结右江唐兴归乐等州一十八隘,又新置古细首领黄能贤等一十九隘,宜州守臣曹暕亦尝结约天兰那等州处峒首领罗光具等一十二处,融州则差曾有开结约所部诸款,以路万里为诸款首,或遗以银牌盐锦,或假以资帖名目,或与之结立盟誓,谕以无事则守险隘,有警则协力剿逐,此近年溪峒之见于已行者也。
民丁之在邕州,则已具之前项左、右江之所陈,不暇远考。
近自淳祐八年经司尝行下团结两江诸州峒丁壮,右江黄梦应具到名帐共计一万九百六十二人,左江则廖一飞具到名帐共计二万二千六百人,其本州民丁在外。
如宜、融两州则淳祐五年亦有团结旧籍:在宜州则有土丁、民丁、保丁、义丁、义效、撞丁共九千馀人,其猗撞一项可用;
融州则有土丁、峒丁、大款丁、保丁共九千馀人,其款丁一项可用。
淳祐八年本司亦尝行下团结,却未见申到。
大率出于省地者以家业充丁,或老弱,或冗杂,未免备数;
出于溪峒者多习于战斗,如药箭、如标鎗,皆其所长。
此近年民丁见于已行者也。
臣抵此虽未久,朝夕考求始末,即欲申严行下。
属以邕、宜两郡守皆时更易,难以责之措置。
融守谢图南近却申本司,欲乘此农隙教练民丁,已即从其所请,勉之究意矣。
第臣私窃过计,近自蜀西少缓窥闯之报,便觉岭右浸宽备禦之忧。
前项结溪峒、团民丁才一有所施行,未免即生疑愕。
前者朝廷行下阃臣,举命经理,上下知所遵承。
今臣虽为此来,元未准朝廷指挥边防戒饬一字,臣若安于循习,则失于先事而虑之防,若亟于讲行,则恐有无事自扰之诮。
变徭环境,动生猜疑,举动稍轻,大系观听,兹不容不谨如此。
臣欲且行下三郡,各照已申经司之旧籍,若溪峒则谕令首领遵守成规,布恩信以示抚绥,葺险隘以作堤备,民丁则因其名帐,常加覈实,以强壮而补老弱,自閒暇以加训练,庶几近年之所已行,不至既久而行文具。
俟其逐州申到,或有合作更革措置,又当随时区处。
若州郡事力不及,经漕两司却当与之通融,助给施行。
欲望朝廷劄下邕、宜、融三郡守臣遵守。
〔贴黄〕臣前项开画之陈,虽为干腹之虑,载念自古兵家有出间道以谋人之国者,类以偏师济,如深入险阻,重兵所难。
今者鞑戎窥闯之计固难隃度,所当预防。
然以臣涉历淮事觇之,每岁虏当隆寒草枯,盛夏虻出,不容不去。
今自西羌越南诏,欲以窥我,马力所及,容或有之。
然谓大势远来,其谋恐未至此。
但当中严边备,常若敌至。
区区所陈,盖又虑慢藏诲盗,如旧岁南舟它寇之惊,交人假道之报,有不得不防者,非止为备鞑计也。
回奏宣谕 南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七、《可斋续藁后》卷八
臣今月初十日承苑使刘穆之恭传十二月二十五日圣旨宣谕,贼既远遁,但蹊隧既开,愈宜加备,如关隘当葺理,蛮人当结约,邕、宾、宜城池当修浚,民兵、峒丁当教阅,逃溃支径当窒塞,臣敢不恭奉所示!
关隘葺理,邕、宜、融三郡联络诸蛮,关隘不一而足,前后阃臣亦非不欲措置,类以地远难于应接,烟瘴难以久戍,亦非蛮人所乐,每至害成。
才一屯兵,便须给食,稍失照管,随遭毁撤。
今经此一番寇入,只得下各郡择其紧要去处,勉谕守臣,令其措置,见此检照施行。
蛮人结约及四郡城池之事,则近已具奏,今得谢济报已过衡州,臣已支送钱粮,趣其来此。
俟到即与商确,遣之往邕,与雄飞谋,令亲出横山结集。
济熟于蛮,必能办此。
城池则邕城已壮,未备者濠及守具多阙,雄飞见不辍浚治。
宜亦有城,但前后守臣所见多异,近得彭宋杰书,引水灌濠,似胜前时。
但欲展拓城堡,见委官相度此两城,若自目下经理,至新秋必可保守,但宜以戍少费乏为请耳。
宾、两处,前已具奏,惟此等工役务要靠实经久,非空言驾虚可办。
只如柳州,前者雄飞等相度,莫不以形势为便。
臣近加体访,方知彼中江虽可恃,而江岸皆石,向北一面开濠,若到底皆土,引江水而入,深五六丈,计费工已不浅,而又恐石脚,则施工不易。
且闻环三百里间,并无一木植,板筑岂容阙此!
臣见作书与王该,以乞申科拨为请,而未有具数。
才一动手,非财不行,臣不免量与那兑。
俟其计料报来,续具奏申。
大抵兴筑一城池,费用浩瀚,非州郡所能自办,而况于广郡!
静江筑浚,臣自去年四月十五日兴工,未尝一日休工役,犹未能办。
然已约费钱一十四万馀贯省,约计二百三十馀万有奇。
比之应飞任内只开得西城濠面,亦自约用一十二万省。
今却自不为虚费,但以窘于酬应,前虽申请,未准回降,此工役所以为难也。
民兵、峒丁聚集教阅,则诸州各有其籍。
广民脆弱,于中选择强壮,为数有限。
去冬边州中亦有选摘调用,以助备禦者,臣皆与之权放一月钱粮,今谨当恭奉圣谕,备下诸州,责守臣措置。
所有静江诸县,臣近亦令检选强壮之人,以备秋防,正此区处。
如峒丁则散在诸蛮,不可与省民比,但可责令随地自守耳。
所有向里支径窒塞,则托里之事也,付之湘阃为便,臣近已奏闻矣。
又准圣谕,三捷与暴露赏,宰臣已自行下,臣已并准密劄。
其三捷帐状,屡趣雄飞开具,俟申到则缴闻。
暴露行赏,仰见朝廷轸恤士卒深入瘴乡,特加优异,三军闻之,已如挟纩,谨当索取帐状,续次缴闻。
又准圣旨,刘雄飞一番酬应,亦合酬之,此事臣已曾禀及丞相
今所准指挥,将士一项之赏,有转五官者,若重叠立功,则赏不为薄,雄飞主帅,自宜加优。
臣近得其初三日书,似其意不能无望。
欲望圣慈特与于已降旨挥之外,于遥郡团练上与转一阶,庶可稍酬其劳。
将帅远入瘴乡,委是不易,如淮东咨议李安国横山归,一病竟不可为,见戍者能无寒心!
康都统朱广用,自夏徂冬,寒暑董役于,其劳苦有甚于边戍,静江一城近已整顿日胜;
池州都统鄮进戍于融、,一病几殒,始者在,亦有浚筑之劳。
如士卒均行暴露,则二戎帅又当乞自朝廷稍示旌别,各与进职。
忠义雄飞书中具言其详,俟其公状申到,续备缴闻,乞与旌劝,不当复问其前过也。
李洪十人已归,幸无疏虞。
前者填告一事,臣非有他故,特以当时待忠义,且当少存此耳。
臣所至于诸将但欲其共济国事,何敢以此为异也!
臣伏准圣谕,谓臣气数正佳,切须自强,仰见陛下爱臣如赤子,所以勉厉者备至,臣亦岂敢自堕!
实以平昔闻诸术者皆以为今岁不利,而又参之怙恃之年,衰病之态,以此恐误委寄,用沥血忱,以告陛下,敢祈圣念!
臣男杓又蒙圣谕,俾催领事
臣左右无长成之子,亦无朋友之助,本不可辍其往,正以君命再三,非小臣所当累辞免,令于岁晚前去抵戍矣。
惟虑其鲁钝,弗克负荷,已戒之廉勤,尽心职业。
窃惟一门父子,顶踵圣恩,未知将何以报。
惟有一忱感戴之至!
伏乞睿照。
〔贴黄〕臣所收雄飞书,谨用缴闻。
其中谓铁板文,恐圣听欲知其说,敢并以一本缴奏,并乞睿照。
回宣谕奏 南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七、《可斋续藁后》卷八
臣今月初八日方具回奏遣递之后,承阁长仲圭二月二十六日午时恭传圣旨宣谕,节次谕臣筑城浚池等事,臣已逐一恭奉奏陈外,今准圣谕「民丁可以托里,蛮丁可以禦外。
籍民丁其责在制阃,结蛮丁其责在郡守
皆在制阃究心,则民丁、峒丁皆吾兵也」,令臣照节次指挥,疾速施行。
臣仰见陛下周防边圉,曲尽宸谟,敢不恭体申严,勉厉讲画,以图上副委寄!
但言广右边备者必以民丁、峒丁为说,非一日于此。
其实岭民脆弱,非比西、北二边人可为兵。
蛮丁散在诸峒,此可以使之自为防拓;
民丁籍在诸郡,此则可以拣择助用。
然皆非得官军纠率,平时纵籍其数,临时难恃其力。
今准圣训,臣即当备录以报,诸蛮丁则令各与结约,使随地备禦
丁则令邕、宜、融三郡照去岁印应飞差官所拣之数,邕州计一万二百馀人,融州计六千二百馀人,宜州计七千三百馀人,委守臣更加精选,于内抽摘,以备秋防起调。
惟是广民非但脆弱,生理亦瘠薄,才一调集,即废本业,官用给以资粮,非比京湖民兵,以苗头起差而民办,有总所口券而官供。
前政经略所以尝有钱粮之请,盖民非食不饱,兵非财不行,缓急固不可以空言使之也。
臣去年屡尝见之奏疏矣。
兼所闻三郡前此所拣之数,止是泛然于短中求长,十选四五,有谓未可以为强壮者。
大率多无常产,半是游手,一日不可缺食。
臣去冬边事紧急之时,如融、宜、钦皆有调到民丁,或千百人贴助城守,臣皆尝与之权放以券,一月或两月,寇退即止。
此策须是朝廷推而广之,则方责州郡以措置阅集,不为虚言。
臣近以静江十县尝籍民丁口数虽亦八万馀人,中间强壮者亦自有限。
臣因思今修筑新城,通旧城周围十里,万一有警,非军兵二万人,岂足以守!
去年多事时,屯兵不满六千,一时亦欲呼集民丁贴助,而散在乡落,朝求暮趁,未易号召而集。
臣今未免取上十县税籍,仿京湖民兵之法,每有税钱四百文者则起一丁,名曰义士,隶在制帐戎帅。
大略仿军制,差头目,立队伍,农隙有兵事则调,无事则从便生理。
其合起者与免诸项杂役,其税钱不及四百文者免起。
见令逐县区处鸠集,从本司置籍,给榜发下,约须得万人上下。
惟恐创行之始,非人情所便,未必及数,亦恐未必人人可用。
然虽不可驱之而战,尽可藉之以守。
向后行之有序,亦可仿而行之边州。
俟今秋籍到人数,方敢见之奏申。
止是大略计约三月调用之费,钱米亦自不赀。
司存且犹无力措办,况诸郡乎!
实欲办此一事,须是朝廷仿淮西半年军,每郡岁与科给钱粮三两月,静江以万人,邕州五千人,或三千人,宜、融、钦各二千人,有警调用则支,无事则不许支破。
是亦京湖义勇上边照帮生券之例,此实经久可行之策。
臣以上关国用,未敢见之申请耳。
乞陛下留神,幸甚!
如蛮丁则人数实难稽考,口券只得从其自给,此却难以轻易行之也。
臣又准圣谕,蛮长未有官者补以官资,许之世袭,已有官者与之循转,仍厚支盐锦,以结其心。
臣谨遵奉睿旨,恭录付雄飞遵照奉行。
乃者寇入诸峒,一番应接,有立到功绩,雄飞申到蒋贤德等九名,填补官资。
臣已尽如其请,逐一遵照使宣指挥填给真命,付雄飞给付,近已申朝廷矣。
日者谢济之行,臣已面语其策。
今与雄飞商略,当不靳赏费,结约,正合今来庙谟所授,度其必能办此也。
臣又准圣旨,今秋防拓,仍当于横山之外置隘,则是捍贼于藩篱之外,臣亦已恭录付雄飞遵奉。
横山之外,若缩勒隘、龙塘隘、峨州隘、小绾隘亦自不一。
雄飞亦见委官措置。
臣当并劄委谢济同共相度区处矣。
朝廷所遣监封桩库士表,今月初九日已入静江府,旦夕一到邕州,亦可促之,必不敢以具文应。
俟有合转闻事件,续次具奏。
小暑劝农辞 清初 · 查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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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旬赤日过(平)黄梅针渴水田生埃。
人情方忧去年魃,天意突回小暑(农占云小暑一声雷倒转做黄梅谓多雨也)
披蓑走劝耕䎫侣,斗柄指丁宜艺
四方水旱吾不知,近与村邻纪晴雨(淮南子夏至加十五日斗指丁则小暑